当年国民党军统局选择在贵州息烽县,设立囚禁关押共产党人、抗日爱国将领、新四军干部、进步人士和爱国青年等的秘密监狱,一方面与息烽的隐蔽险要的地形有关,另一方面也与息烽的地名有关。
据说在“息烽”当地设立集中营,可以熄灭反抗国民党独裁统治的革命烽火,其实,“息烽”之得名也不无此意。明天启元年(1621年)水西宣慰司同知安邦彦叛乱,其部将安位率兵占领今天的息烽县境,与朝廷作对。天启六年(公1626年),朝廷军队赶走水西兵,在今息烽下阳朗田坝(当时叫弥陀寺)修筑城池。崇祯元年(1628年),兵部尚书兼都察御史、五省总督张鹤鸣、贵州巡按御史陆献明奉旨废除下阳朗城,在今息烽县城所在地(当时叫明家渡)移建新城。新城竣工后,呈请崇祯皇帝御赐城名。崇祯希望此后西南边陲能真正平息烽火,百姓永享安宁,于是赐名“息烽”,取平息烽火之意。崇祯三年(1630年),水西遣使求降,崇祯再赐“息烽”,并题“息息相关,烽烟永靖”八字。
明末的崇祯皇帝希望此地能“平息水西之烽火”,而抗战的国民党也希望能在此“平息革命的烽火”,于是将“息烽集中营”建成规模最大、管理最严、关押人员“级别”最高的一所秘密监狱。
可是,国民党军统借此“风水宝地”,就能“平息革命”烽火吗?事实证明,一切都无济于事。
2011年7月,来到息烽集中营参观,看到当年军统对革命者施加的种种酷刑介绍,令人毛骨悚然。比如将辣椒粉兑水或兑酒后,从鼻子灌入的“吃汽水”,将人捆绑在长凳上,在脚下垫砖的“老虎凳”,在十个指尖里打入钢针或竹签的“打针”,把浸上油的棉花绑在十个指头尖上点火燃烧的“点天灯”,将柱香点燃后将入竹筒专熏鼻孔的“喷鼻香”,先将身体扎烂,再用胶水把麻布贴在皮肤上一块块往下撕的“披麻戴孝”……这些刑讯让同行的朋友们也感到心有余悸,他们就问,当年那此被关押的共产党人如何承受得了此等酷刑?
是的,这的确叫人不可思议。然而,他们竟能坚贞不屈,并视死如归。
2011年系建党九十周年,上海的《新民晚报》邀请了一批烈士的后人撰文回忆父辈事迹的文章(见“我的父辈・英烈篇”),从中可以看到,当年牺牲的烈士差不多都只有二、三十来岁左右的青年,可是,他们却都能慷慨赴死。
还是要问的是,他们为什么能承受酷刑,为什么能勇于牺牲?恐怕在于其意志,而意志又源于信仰。在一本养生延寿的旧书中,有这样一句话,“见之真,信之笃,执之坚,守之固。”(徐文弼:《寿世传真》)我们试着移用这句话来解释青年今天的疑惑,烈士当年的壮举。
意识形态、信仰的前提是“见之真”,也就是说主义要真,有科学性,如果是主义是虚妄的,非科学的,自然就能说服信仰者,有了“见之真”,人们才会“发自内心地”接受它,信奉它,是谓“信之笃”,有了发自内心的信仰,才能坚定不移地坚持,即使丧失生命也不会动摇、背叛,则谓“执之坚”,惟有坚持,才能历永,才能长久,是谓“守之固”。
由“真见”,到“笃信”,到“坚执”,到“固守”,不正层层递进地告诉着我们意识形态的运作的特征、规律和力量吗?当年夏明翰著名的《就义诗》也正诠释着这四层意思,讲述着信仰的力量。“只要主义真”说的正是“真见”,而“砍头不要紧,杀了夏明翰”则在说“笃信”和“坚执”,即便牺牲性命也不改变,不动摇,不放弃,“还有后来人”则在说“固守”。
“见之真,信之笃,执之坚,守之固”的不正体现了革命者的意志、信仰、精神的力量吗?不正为我们解答了他们能够承受酷刑,牺牲生命的疑惑吗?
当年国民党军统寄希望以“息烽”之地来“熄灭革命的烽火”,事实证明,烽火非但没能熄灭,反而被革命之大火所烧毁。因为身体可以摧残,肉体可消灭,然而,信仰却不能改变,精神会永远长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