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富先老和未富先奢,是后发国家发展中的大忌。和前者的客观负效应不同,未富先奢具有明显的主观冲击波。艺术品市场就往往是后发国家未富先奢的晴雨表;今天中国的艺术品交易宛如上个世纪80年代的日本和90年代的沙特,屡屡出现暴发户式的“大手笔”。如艺术品股票上市2个月涨8倍,艺术品股票50天涨17倍,50多亿炒作最高涨幅16倍;近现代的一些画家,如齐白石、徐悲鸿、李可染等人的作品往往卖到几亿元,而历史上的一些名家作品反而会低得多。如2010年高古摹本王羲之《平安帖》以3.08亿元成交,而2011年齐白石的《松柏高立图·篆书四言联》则卖出4.255亿高价。
艺术品涨跌本是市场行为,无可厚非。然而,这种价格疯涨、价格背离价值的现象,除了投机和炒作外,其背后隐藏着深层次的背景,将引起一系列的社会问题。值得注意的是:现在凡是艺术品多离不开价格,商业化运作动辄上千万上亿元比比皆是,似乎价格越高,人们的认可度越高,这种价值取向助长了艺术品价格的疯涨,其结果将影响社会风气,破坏艺术品市场的秩序,扰乱艺术品的生态。
艺术品:一般指造型艺术的作品。一般的艺术作品可视为含有两个成分。一是作品上的线、形、色、光、音、调的配合,寻常称为“形式”的成分;另一是题材称为表现的成分。艺术品作为一种特殊商品,它具备商品的基本属性使用价值和价值。它的使用价值不是表现为某种物质的工具性,而是体现在精神和文化上籍以满足人们的某种审美需要和精神需要。艺术品价格作为其价值的市场货币表现,反映了相互间的交换比率和市场的艺术品价值的商业认同,主要由艺术家自身劳动创造的价值和艺术品市场供求矛盾关系所决定的。艺术品的价格与作者的知名度,作品的质量和作品的时间的久远和存世量等关系密切。一般而言作者的知名度越高价格越高,作品的质量越好价格越高,作品时间越久远、存世量少价格越高。反之则存在投机和炒作之隙,如果过度放纵或容忍这种行为将进一步助长艺术品价格“疯”涨而带来不良的后果。
首先,影响社会风气。助长人们投机心理,各种投机取巧不劳而获在社会上找到了市场,污染了社会环境,也为投机者找到了平台。艺术品市场有句行话:“艺术品价格没有最高只有更高。”一些人为了利益最大化采取“制假售假”虚假评估,“假拍”与“拍假”等手段推高了艺术品价格。艺术品的价格一旦滋长了这种情绪,作假之风在社会上蔓延盛行,社会诚信缺失,不仅对艺术品市场冲击,更是对社会道德观念的破坏。我们还要看到这种炒作远比“令狐冲、姜你军”更有技术藏得更深,事实上已经形成了一条产业链,为腐败提供了高回报,为洗钱漂白获取更大好处提供便利。
其次,破坏艺术品的市场秩序。艺术品疯涨的结果给市场留下大量的泡沫。这些年,我国艺术品市场呈现出迅速发展的态势,各类艺术品投资理财、艺术公募或者私募基金、艺术信托等新型金融产品的集中出现,带动了社会资本甚至普通民众参与艺术品投资的热潮,到2011年我国艺术品市场交易总额1959亿元,位居世界第一。从整体来看,中国艺术品市场呈现出向上的态势。但市场迅猛发展的表象下,艺术品市场存在发展不均衡、交易诚信缺失、管理政策法规相对滞后的现象。如果我们不扼制这种“疯”长的艺术品价格,这些暴露出来的问题将愈演愈烈,刚刚兴起的艺术品市场会毁于一旦。在艺术品投资市场中的大腕们,被称为艺术圈的金融客。他们有的巨额逃税,有的通过信托、通过PE,从市场融来巨资,在艺术品市场中豪掷千金。特别是在国内著名的拍卖会上,涉及上亿元的拍品,这些天价艺术品背后都闪现着这些人的身影。他们大多具有艺术品市场和金融市场背景,自己有拍卖行,有基金,有的还拥有信托公司,可谓上下游通吃,无往不利。正是这些推手扰乱了市场,艺术品价格“疯”涨可见不一般。
最后,扰乱艺术品的生态。任何艺术品有一个合理价格区间,为市场接受和认同,人们对艺术品的投资是理性而非冲动的,这可能是较为合理的艺术品生态。由于助长了艺术品价格的疯涨,破坏艺术品生存和发展,对艺术品将是致命的。投机带来的是泡沫是一部分投机人的人财两空,更是阻碍艺术品的健康发展。
解决艺术品价格疯涨必须采取有力措施才能制止这种不当行为。一是尽快建立法制,进一步落实《文化部关于加强艺术品市场管理工作的通知》,避免法律的盲区;二是加强市场监管,实施综合执法。艺术品市场管理已大大超出了原来的范围,涉及到证券业、银行业、保险业等还有其他相关行业,不仅是一个部门所能管辖的;三是积极倡导收藏和投资理念。在社会上和市场中积极培养人们文化素养,调整心态克服投机心理,提升精神品质,增强鉴赏力;四是建立艺术品的评估体系。艺术品市场鱼目混珠、乱象丛生,缺乏第三方公正的评估。建立评估体系尤为紧迫,借鉴国际经验由银行等建立信托基金委托专家专业人士开启评估工作,扭转拍卖公司评估拍卖独掌天下的局面,减少直接炒作的机会。
总之,艺术品市场的发展,需要艺术家的作品、经营者的诚信、鉴赏者和投资者的热情、更需要有序健康的市场环境。我们深信:艺术品价格的“疯”涨在我们的社会中是不会有市场的,艺术品市场的前景一定是美好的。(上海社科院副院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