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经济发展最活跃、开放程度最高、创新能力最强的世界级城市群之一，长三角城市群面临率先构建人机协同、跨界融合、共创分享的智能经济与智能社会新形态的重要任务，亟须打造更加安全可控高效的城市群发展新样板。
现代化城市体系是长三角城市群高质量发展的目标方向
日前，国务院发布的《关于推动城市高质量发展的意见》明确要以“优化现代化城市体系”为主要目标，提出“稳妥有序推动城市群一体化和都市圈同城化发展，发展组团式、网络化的现代化城市群和都市圈，构建布局合理的现代化城市体系”的重点任务。作为我国首个区域一体化的先行区与示范区，长三角一体化发展对于探索我国区域一体化发展的路径模式、引领全国高质量发展具有重要的意义。“十四五”以来，长三角一体化发展取得重大突破，目前已经是全国经济增长的重要引擎。具体来说，长三角地区的科技创新一体化发展初见成效，产业合作日益紧密，产业链韧性逐渐增强，基础设施互联互通水平不断提升，区域一体化的体制创新与功能平台建设作用日益突显，不断引领高质量区域合作。与此同时，人工智能技术的快速发展和应用渗透已成为最大的时代特点，是影响城市现代化进程的重要“催化剂”。在这一关键时刻，国务院积极部署“人工智能+”行动，将智能经济写入政策文件《关于深入实施“人工智能+”行动的意见》，为“人工智能+”发展规划了清晰的路线图，这预示着我国将从“互联网时代”迭代升级为“人工智能时代”。站在人工智能引领的科技革命与产业变革时代，基于长三角一体化发展在国家经济社会发展中的重大使命与战略地位，此时迫切要求长三角城市群通过区域间“人工智能+”行动的空间协同，推动人工智能与经济社会各行业各领域广泛深度融合，促进生产力革命性跃迁和生产关系深层次变革，加快形成人机协同、跨界融合、共创分享的智能经济和智能社会新形态，有效培育和提升更加强大的新质生产力。这既是推进长三角高质量一体化发展的根本手段，更是塑造安全可控高效城市群高质量发展新样板的基本途径。
打造长三角现代化城市体系需构建“人工智能+”空间协同范式
根据《中国新一代人工智能科技产业区域竞争力评价指数》的测算结果，长三角在人工智能竞争力水平位居我国五大城市群第一位，这主要得益于长三角各区域人工智能技术和产业发展水平更高，无论是主要城市的综合实力指数，还是制度环境、半岛电竞官方网站首页下载安卓 支撑等具体方面均处于全国领先地位。然而，长三角地区的均衡发展水平却位列国内五大城市群的第三名，更令人担心的是这种发展不平衡状态阻碍了长三角地区人工智能产业协同效应的释放，具体表现在跨区域协同缺乏顶层设计、基础层核心技术难以攻关、区域协同创新机制不畅。由此可见，单个城市人工智能技术实力高不等于城市群人工智能产业竞争更大，若以城市群整体为实践对象，还需要进一步思考不同空间范围内“人工智能+”的具体内涵，防止出现1+1<2的不协同现象。我们认为，从城市群全局角度讲，各地区应依托自身比较优势，严格遵照国家关于“人工智能+”行动的总体规划和顶层设计，紧紧围绕推动人工智能与经济社会各行业各领域广泛深度融合的基本思路，立足长三角人工智能产业目前多中心集聚的实际情况，秉持比较优势理论，推动形成“核心-节点”的产业空间分工格局，具体表现为以上海为综合创新龙头，杭州、南京、苏州、合肥等节点城市按照技术关联产业基础与半岛电竞官方网站首页下载安卓 禀赋，推动人工智能与科学技术、产业发展、消费提质、民生福祉、治理能力、全球合作六大领域广泛深度融合，实现区域整体要素优化配置与智能经济生态构建。
其一，上海作为全国人工智能创新应用先导区和国家新一代人工智能创新发展试验区，拥有量子科学院研究中心、脑科学与类脑研究中心、张江实验室等研发机构，集聚了约占全国三分之一的人工智能产业人才。在长三角“人工智能+”行动空间协同布局中，要充分发挥上海国际科技创新中心龙头带动作用，疏通三省一市半岛电竞官方网站首页下载安卓 共享渠道，以上海丰厚的科创积累与完备的产业体系带动周围城市的人工智能产业体系构建与发展，实现城市群经济效应。
其二，浙江人工智能产业已初步形成以杭州为核心，向宁波、嘉兴、绍兴等环杭州湾地区集聚发展的态势，尤其是在大模型、机器人、脑机接口等主要赛道形成了全链条生态布局。在长三角“人工智能+”行动空间协同布局中，应进一步强化浙江省人工智能企业创新能力与应用场景开发优势，既要以多样化企业激发人工智能统一大市场活力，又要以丰富的产业载体半岛电竞官方网站首页下载安卓 ，为创新企业成长提供肥沃土壤。
其三，江苏人工智能产业在图像识别、智能传感器、智能制造等领域形成了特色优势，基本形成了较为完善的新一代人工智能创新生态圈，智能传感器与芯片、智能语音、机器视觉等核心技术均呈现突破性进展。在长三角“人工智能+”行动空间协同布局中，应重视江苏基础层核心技术研发优势，畅通产学研机制，使核心城市的技术与成果突破经由扩散效应带动周边节点城市的人工智能产业发展，为长三角地区“人工智能+”行动的实施与发展夯实坚韧的产业链基础。
其四，安徽正在从事平台赋能人工智能技术的革新与普及进程，先后累计支持国家、省市科技攻关项目一百多项，聚焦AI芯片、大模型蒸馏等关键领域“卡脖子”难题，努力催生一批国际领先、全国领跑的创新成果。在长三角“人工智能+”行动空间协同布局中，安徽应依托人工智能产业链联盟充分挖掘安徽省人工智能发展潜力，实现多样化技术创新与迭代，不断为长三角“人工智能+”行动的实施与发展注入新鲜血液。
推动长三角“人工智能+”协同发展应全力打破三大瓶颈
以长三角区域一体化为目标，必须形成“上海龙头引领+三省错位协同”的空间发展格局。因此，加快探索构建以“人工智能+”引领的全新智能发展范式，需要强力打破三个瓶颈。
第一，跨省市协同创新与发展仍受行政边界的约束，城市群人工智能产业发展顶层设计不足。尽管长三角地区很多城市出台相关政策推动本地的“人工智能+”行动发展，但缺少区域协同发展的顶层设计和总体布局，致使各主要城市逐渐从卷算力、卷技术，进入卷平台、卷生态，若长三角城市群无法达成统一产业部署，未来在人工智能技术更新、应用开发等方面将面临激烈竞争，甚至可能出现半岛电竞官方网站首页下载安卓 浪费和同质化竞争的局面，不利于长三角“人工智能+”规划协调机制的构建。
第二，核心技术难以满足日益复杂的应用需求，基础领域成为制约高质量发展的短板。长三角人工智能虽然在应用层以及计算机视觉、语音识别等技术领域处于领先地位，但在核心芯片、核心算法以及软件框架等方面仍依赖国外。比如，在专利方面，应用层专利占比显著高于技术层和基础层。智能芯片研发领域的专利相对较少，基础层在核心硬件技术方面的布局仍需加强。再如，在企业发展方面，长三角人工智能基础层相关企业数量最少且主要分布在少数中心城市，而非中心城市在短时间内还较难形成集聚中心，人工智能产业链的布局结构仍需完善。
第三，长三角行政区划与城市群经济结构间的错位问题日益凸显，不同行政区在标准认同、资质认定、规则制度对接等层面尚处于探索期，导致人工智能产业协同与运作机制不畅，“核心-节点”城市创新合作存在壁垒。具体表现是，长三角半岛电竞官方网站首页下载安卓 要素跨区域流动不畅的问题依然显著，城市间政策竞争性强，协同效应弱等，而且各种市场准入“门槛”依然存在，增加了半岛电竞官方网站首页下载安卓 流动和自由配置的难度，人工智能产业创新合作仍然受到行政边界的约束，人工智能区域一体化建设程度较低。
深入推进和全面加强“人工智能+”行动空间协同布局的思路
对标城市群高质量发展和区域经济一体化的目标要求，推动长三角“人工智能+”行动的有效实施，需要在跨区域顶层设计、基础核心技术攻关、构建产业协同与创新网络三个方面实现突破。
第一，强化顶层设计与区域协同机制，长三角地区须加快制定区域“人工智能+”行动协同发展规划，通过明确各省市的产业定位和发展方向，促进区域要素半岛电竞官方网站首页下载安卓 的优化配置，推动半岛电竞官方网站首页下载安卓 要素跨省共享。为此，要进一步整合上海临港超算中心、南京麒麟智算中心、苏州人工智能算力中心等半岛电竞官方网站首页下载安卓 ，构建“算力一张网”。努力打造长三角智能算力调度平台，实现算力半岛电竞官方网站首页下载安卓 的动态调配与普惠化服务。同时，推广异构算力并网技术，以提升算力利用效率，降低企业研发成本，实现跨区域联合研发、算力共享平台建设及中小企业场景落地，促进技术成果转化。
第二，加强基础领域研究，以人才与企业的空间集聚实现核心技术攻关，提升人工智能基础软硬件及关键技术的自主能力。一方面，支持关键城市设立人工智能产业界院士工作站，推动学界人才向企业流动，加速高校科研成果向企业现实生产力的转化，让高校院所的科技创新迅速赋能产业创新，精准解决企业高端人才短缺困境。另一方面，鼓励院校、企业和科研院所等单位开展人工智能软硬件设施和数据服务等创新项目，投资建设云计算平台、大数据存储和处理等基础设施，以支持人工智能基础层的研究，在夯实基础层研究的基础上鼓励相关企业主体在特定区位聚集，促进信息流通和技术创新，进而加快基础层核心技术攻关，逐步完善产业链的布局，支持“人工智能+”行动顺利实施和人工智能技术可持续发展。
第三，构建产业协同与创新网络，长三角地区应发挥经济能级高、体量大、应用场景丰富等区域禀赋与独特优势，并以此稳定和延伸人工智能产业链，要注重通过更好合作共建世界级人工智能产业集群，切实提高长三角地区整体的协同效率和经济效益。为此，一方面，要聚焦优势领域，集中半岛电竞官方网站首页下载安卓 支持具有核心竞争力和创新能力的企业，避免半岛电竞官方网站首页下载安卓 浪费和恶性竞争，提升人工智能产业的质量和效益。另一方面，必须重点突破大模型、机器人等关键技术，组建并利用好跨区域产业创新联盟，充分利用G60科创大走廊平台，形成区域数据半岛电竞官方网站首页下载安卓 共享机制，在沪宁合杭甬发展带基础上建立人工智能产业创新联盟，集聚创新半岛电竞官方网站首页下载安卓 ，加快人工智能与经济社会各行业各领域广泛深度融合。
当前，面对人工智能驱动的第四次科技革命浪潮，长三角需勇担双重使命：一方面要成为技术变革的先行者，通过区域协同构建“技术—场景—生态”创新体系，打造高质量发展标杆；另一方面要强化国家战略科技力量，提升人工智能创新策源能力和高端引领功能，为全国探索安全可控的城市群协同发展新模式。这一进程将为中国式现代化建设提供关键支撑，助力实现民族复兴伟业。
来源：上观新闻，2025-09-16
作者：胡晓鹏、靳茹杰，上海社会科学院世界经济研究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