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的“一江一河”是如何形成的，和长三角的水网有着怎样的关系？又怎样影响了日本等海外地区？
近日，上海社会科学院历史研究所、上海音像资料馆、上海社会科学院“城市滨水地带跨学科研究”创新团队共同主办了“滨水城市空间形态与历史文化演进”国际学术研讨会，聚焦了这些有趣的话题。
一江一河，上海现代故事的开始
“上海的发展首先得益于其跨江据海的优越地理位置。通过黄浦江及苏州河，上海以明清时期中国最富庶的长江三角洲地区作为其经济腹地；而借助长江，上海拥有了更广阔的长江中下游平原这一经济腹地。而这样的经济区位优势，恰恰是别的开埠港口城市所不具备的。”在探讨“一江一河”对上海城市空间形成的作用时，复旦大学教授张晓虹以开埠初期北外滩滨江地带城市空间的形成原因及过程为例，说明上海是如何一改中国传统城市只依河流一侧形成单岸城市的特点，发展为跨苏州河两岸的“双岸城市”的。
图1：1940年代末苏州河鸟瞰图
上海社会科学院历史研究所马学强研究员以位于黄浦江、苏州河畔两个街区（徐汇滨江、苏州河北站）的发展为案例，着重解析了这些滨水区域的形成路径与演变肌理，认为滨水区的发展，见证了上海的生长历史，它的发展演变，关乎上海综合实力的兴衰。“滨水地带是滨水城市的核心区域，滨水地带的空间形态、功能变化、文化发展对于一座城市的性质和定位、未来发展战略有着重大影响。”
图2：黄浦江沿岸（徐汇区段），摄于1995年
图3： 2019年苏州河南岸的石库门里弄住宅
上海音像资料馆汪珉副研究馆员通过分析百年来黄浦江、苏州河影像，探讨了“一江一河”在影像空间中的流变，认为影像可以在滨水城市人文遗产保护传承中发挥更多作用。
图4：1950年影像中的杨树浦发电厂
上海音像资料馆李东鹏副研究馆员以20世纪70年代-90年代苏州河畔的石库门影像为材料，分析了苏州河两岸里弄住宅等居住空间的演变，揭示了上海城市空间风貌的塑造过程。他认为，上海开埠以后，城市空间沿着苏州河向内部推进，形成了码头货栈、工业生产和居住生活等几大功能区。
图5：1970年代纪录片中的里弄大扫除
上海档案馆副研究馆员彭晓亮则以苏州河畔的河滨大楼为例，分析了苏州河沿岸建筑在各个不同时期的衍变形态，其独特个性以及与毗邻建筑、桥梁、马路等标志性市政设施的相互关联，包括与之相关的人与事，认为其共同刻画了上海北外滩空间变迁的演进图景和人文记忆的多元历史建构。
图6：20世纪30年代的河滨大楼
江南水乡，上海的前世今生
“一江一河”对上海的影响，还可以往前追溯。
上海师范大学钟翀教授基于江南水乡地区聚落-城镇的形态发生学，借助上海当地特有的近代早期大比例尺实测地图，并通过对特定文献的考察，提出了明嘉靖筑城（公元1553年）前后，上海老城厢的发展就与滨浦岸线、城内水系变迁有很大的关系。
图7：清嘉庆《上海县志》“上海县全境图”
而上海所在江南水系对城市发展的影响，也发生于长三角其他城市。
上海社会科学院历史研究所叶舟副研究员研究了漕运对常州的影响。以运河为中心的常州水道对经济和生活都产生了重要影响，还承担了文化功能。运河的南厢拥有全城最多的商户，人口全城第一。典当、钱庄等金融业十分发达。
上海社会科学院历史研究所张秀莉研究员则分析了大运河与无锡工业化的关系，运河令无锡有江南粮食集散的功能，从1900年到1921年，无锡面粉生产能力扩张了24倍，占全国生产能力的31.4%。而和上海之间的水运联系，也促成了无锡织布业的发达，到了近代后，纺织业成为了无锡近代工业的支柱性产业。
在这里影响世界、吸收世界文明
上海交通大学陆少波博士通过对现代环境观和中国水乡风土的观念考察，梳理出一种整体性的环境观。中国的风土观以气的思想为核心，仪式和意义在其中扮演着重要的角色，这影响了日本的文化，还与西方古代的场所、气候、地域、乡土、文化等英文词汇有着丰富的亲缘性。
日本东京大学名誉教授吉田伸之分析了江户的滨水地带与船运的构造性特征：现在的东京湾，发源于 “内川”的江户港， 随着“廻船问屋”（沿海航运船只的船行）及其附属的“濑取宿”（建造称为“濑取船”的小型舢板船的船行）的发展，东京湾逐渐成为海运交通枢纽。
日本法政大学特任教授阵内秀信则分析了被称为“日本道路起源” 的日本桥河岸的历史沿革。作为主干运河，“日本桥川”支撑城市的水运物流，同时影响河岸两侧的建设，包括代表“文明开化”（明治维新日本近代化的口号之一）的花形建筑及昭和（年号，1926年至1989年）初期近代建筑。
大阪公立大学名誉教授塚田孝和佐贺朝则分析了近世大阪堀川（运河、人工河）的开凿与修建都市之间的密切关系，复原了大阪西部沿海地区的工业地带形成以及该地区开发的历史。
谈到未来的远景，上海交通大学阮昕教授以威尼斯、悉尼和上海三个滨水城市为案例，延展到“一江一河”和过去生态水网的关系、以及未来生态修复等问题。阮昕教授认为，上海应该吸收和学习更多的国际优秀案例，把“一江一河”打造成世界级的景观，“上海的故事可能才刚刚开始。”
图8：19世纪初的大阪与周边，塚田孝教授提供
图9：黄浦江两岸的生态公园
